给田莹检察官一点程序辩护的建议

作者：高正纲、王一帆，安徽金亚太律师事务所

全国优秀公诉人田莹为丈夫喊冤的视频刷爆全网，对田检公开喊冤的行为，法律共同体中，公、检、法三家讳莫如深；律师群体，声援者众，声讨者亦众，还有田检之前公诉的钥匙扣枪案辩护人发出灵魂拷问。在此，作为刑事辩护律师，我不谈论过往的是与非，也不评价田检个人的行为。

熟悉我们的人都知道，王亚林刑辩团队坚持十六字辩护方针“研究卷宗、调查取证、主动进攻、灵活机动”。对于田检丈夫顾某某的案件，没有阅卷，我们对该案是否为冤案，实体如何评价，不做评论。仅针对田检公开喊冤的行为，给出一点程序辩护的建议，供参考：

一、田莹成为顾某某的辩护人之一

依据《刑事诉讼法》第三十三条：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除自己行使辩护权以外，还可以委托一至二人作为辩护人。下列的人可以被委托为辩护人：（一）律师；（二）人民团体或者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所在单位推荐的人；（三）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的监护人、亲友。

正在被执行刑罚或者依法被剥夺、限制人身自由的人，不得担任辩护人。

被开除公职和被吊销律师、公证员执业证书的人，不得担任辩护人，但系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的监护人、近亲属的除外。

从上述法律规定可以看出，顾某某除了委托律师担任辩

护人之外，还可以委托其妻子-田莹检察官作为辩护人。作为现任检察官，田莹肯定不具有正在被执行刑罚或者依法被剥夺、限制人身自由的情形。

二、法律没有限制检察官担任近亲属辩护人

依据《检察官法》第二十三条：检察官不得兼任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的组成人员，不得兼任行政机关、监察机关、审判机关的职务，不得兼任企业或者其他营利性组织、事业单位的职务，不得兼任律师、仲裁员和公证员。

从上述法律规定可以看出，检察官不得兼任律师等营利

性工作岗位。对于公权来说，法无授权不可为；对于私权来说，法无禁止皆可为。回到顾某某一案，田莹作为妻子可以担任辩护人，享有和律师几乎一样的辩护权利。

三、案件在田检单位办理不是田莹不能担任顾某某辩护人的理由

依据《检察官法》第三十七条：检察官从人民检察院离任后两年内，不得以律师身份担任诉讼代理人或者辩护人。

检察官从人民检察院离任后，不得担任原任职检察院办理案件的诉讼代理人或者辩护人，但是作为当事人的监护人或者近亲属代理诉讼或者进行辩护的除外。

检察官被开除后，不得担任诉讼代理人或者辩护人，但是作为当事人的监护人或者近亲属代理诉讼或者进行辩护的除外。

从上述法律规定可以看出，检察官在原单位终身禁止从事辩护人是有例外情形的，那就是作为当事人的监护人或者近亲属。田莹在其视频中宣称为丈夫喊冤，作为顾某某的妻子，田检可以作为顾某某的辩护人。当然，还有一种可能，顾某某只是田莹孩子的父亲，两人并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。

四、成为辩护人后田莹可申请鞍山市检察院全员回避

依据《刑事诉讼法》第二十九条：审判人员、检察人员、侦查人员有下列情形之一的，应当自行回避，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也有权要求他们回避：（一）是本案的当事人或者是当事人的近亲属的；（二）本人或者他的近亲属和本案有利害关系的；（三）担任过本案的证人、鉴定人、辩护人、诉讼代理人的；（四）与本案当事人有其他关系，可能影响公正处理案件的。

假设田莹成为顾某某的辩护人，本案出现辩护人和检察员是现同事的关系，属于上述法律规定存在与本案当事人有其他关系，可能影响公正处理案件的。据此，田莹可依法申请鞍山市检察院全员回避。没有指控，就没有审判，鞍山市检察院无法派员出庭，则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无法审理顾某某一案，进而实现田莹在喊冤视频中所呼吁的异地审理的辩护目标。

五、开庭后宣判前，仍可变更辩护人

1.依据《刑诉法解释》第三百一十一条：被告人在一个审判程序中更换辩护人一般不得超过两次。...顾某某一案虽然有两名辩护律师正在代理，但法律规定顾某某可以在二审阶段更换辩护人。

2.相关消息显示，顾某某一案二审庭审已开过，那么田莹还有机会担任辩护人吗？答案是有。

依据《刑诉法解释》第三百一十三条第二款：庭审结束后、判决宣告前另行委托辩护人的，可以不重新开庭；辩护人提交书面辩护意见的，应当接受。

根据上述法律规定，对于庭审结束后，判决宣告前另行委托辩护人的，辩护人有权提交书面辩护意见，而提交书面辩护意见的前提是充分阅卷。笔者在去年办理的一起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案件开庭后，宣判前三天临危受命，不仅成功阅卷，在提交书面辩护词后，合议庭同意第二次开庭，取得了很好的辩护效果。

六、相信司法的公正，天不会塌

田莹作为现任检察官为丈夫喊冤的视频中，最让我动容的是，她说：“曾经法律是我的天，如今天塌了”。在全国各地，有一群热爱刑事辩护的律师，和田莹一样，以法律为信仰。

请相信司法的公正，但公正离不了公开，公正更离不了公平。这个时代什么都可以改变，对公平正义的追求应该被坚持，证据裁判规则应当被遵守。坚持审判为中心，没有法院的生效判决，不得认定任何一个人有罪的原则不能被遗忘。天不会塌，而法治的信仰需要一代又一代的法律人坚守，这其中应该有警官，有检察官，有法官，有律师。

愿每一个当事人都能感受到法律的温暖，愿田检的冬天和我们一样，虽然寒冷但心中仍有火光。